［底特律］让我航行于你的名里并且安睡（1）
＃盖文XRK900
＃简介：马库斯通过和平抗议赢得暂时和平，政府叫停RK900型号仿生人军用计划并强制销毁，而盖文透过自己秘密的关系网偷出了一台。
＃有能引起不适的对话内容及物化倾向，慎入。
（1）
“为什么要把它们开机？”士兵问，声音中带着一丝惧意。他觉得自己似乎站在摩西分开的红海海底，仿生人白色的机体一具接一具从他身边走过，似冰冷雪白的浪潮。差别只是摩西分海带来生机，而他们围观着这苍白的河流精准地坠入深渊。
“因为这样更快。”长官把玩着一支雪茄，他的神色冷酷犹如狱卒，“方便，省事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
仿生人的和平抗议已经被承认了——就在一周之前的总统电视演讲上。士兵知道他不该有这样的疑问，军人的天职是服从。他必须接受命令，必须销毁这一批在兵工厂被制造出来的新型军用仿生人。
“你不是吧，小子？你他妈在可怜这些塑料？”长官盯着他低垂的头颅，眼睛眯起。他走近，雪茄落到地上。
“你知道这批塑料原本用来干嘛的吗？这是军用型，用来取代最后一点军队里的活人！也就是你！”长官轻蔑地点点士兵。
“也就是我。”他开始冷笑，眼角的肌肉抖动着。
士兵沉默，军姿笔挺。又有两队仿生人从他们身边走过，那些从地上被翻搅起来的碎雪沾满人类的全身。
“士兵！”
“是。”他被这声大吼震醒，习惯性地双脚分开与肩同宽，稍息立正。
长官拉住了最后一个经过他们的仿生人，往它膝盖上轻轻踢了一脚。这是漫不经心的命令。仿生人侧头望向长官，眨了下眼睛，接着温驯地跪下，太阳穴附近的蓝圈平稳转动。
等到士兵回过神来时，他也已经就位了。
他端着枪，正指着这个面对他直挺挺跪好的仿生人的额头。
长官说：“开枪。”
可是他没有动。他望着仿生人浅蓝色的眼睛，扳机怎么也扣不下去。他突然想起家中插着矢车菊的瓷瓶有一层透明微蓝的釉。他的妻子很喜欢那个瓶子，总是往里面注满清水，用鲜切花点缀每一个清晨。蓝色是美好的颜色，干净、透亮。他不知道自己的面孔呈现怎样的表情，但士兵看见了他长官的神色。
站在仿生人身侧长官哧地冷笑出声，干脆利落地拔出自己的手枪，拉开保险，扣动扳机往那个仿生人头上“砰！”地结束这断小插曲。
“你，岗位调换，立即监视仿生人队列前往A区第42号垃圾场，执行报废任务。”
“别让我再看见你这张操蛋的脸。”
“是……”
士兵和仿生人队列走远了，长官从雪堆里捡起掉落的雪茄，掸了掸雪沫。他走到仿生人身边，观察着贯穿白色头颅后侧的枪伤——一个小把戏，他没有真得报废这个仿生人。细细的蓝血流下去，同时那对蓝色的眼珠转过来，凝视着长官。
“你看到那边的汽车了么？”长官似乎很满意，他指着铁丝网的另一边问。
“Yes, Sir.”
“很好，很好。真是乖巧的塑料娃娃。目的地变更，现在我命令你在三分钟内到达汽车处，向新任长官处报道。”
“Yes, Sir.但我必须做出提醒。音频处理器损坏程度57%，未做处理或更换的组件将在2时34分后达到报废标准。”
“哦，一点无伤大雅的损害，就让别人去头痛吧。现在，前进！”
仿生人完美地执行命令，他扫描四周，计算路径，一段助跑后翻越铁丝网，沿着最短路径到达汽车所在地。老旧的汽车涂装斑驳难辩，驾驶座上的人摇下车窗，夹着卷烟的手指伸出窗外，抖了抖烟灰。
“RK900型军用机器人－编号＃313 248 317-87就位，听从您的指令，长官。”
RK900-87的新任长官狠狠抽了口烟，接着把烟蒂扔到仿生人的脚边。他的目光移动着，从仿生人赤裸苍白的脚缓缓向上逡巡，毫无波动地掠过脖颈处蓝色的血迹，直到看到那对浅蓝色的眼珠时才顿了一顿。
汽车上的男人终于露出一个嫌恶的表情：“打开皮肤层。看着你这块裸体塑料我简直快吐了。”
RK900－87听从了指令，等到皮肤层覆盖完全身之后，男人的脸色肉眼可见地缓和起来，他甚至带着点恶意地笑了起来：“真是乖巧。上车……啊，不对，你去后备箱待着。记得保持安静。”
“是，长官。”
盖文·李德拧动车钥匙点火，开动了这辆老旧并且没有牌照的汽车，朝着背离垃圾场的方向开去。在他身后，RK900型机器人整齐地列着队走向自己的坟场，素白的机体汇成白色的河流。而他，是窃取了其中一滴水的人。
＊
“自由之日”后，底特律迅速萧条下去。仿生人背向他们的造主追寻自由的命运，而市民在军队的帮助下有条不紊撤出，整个城市的食品供应量下跌得比模控生命的股价还要快。也许再过不久，底特律就会彻底地变成一座仿生人之都。
但这都与他无关。反正看起来警局还打算驻守底特律，每个月工资估计也不会短缺，跟苍蝇追着蛋缝叮似的政客和记者们成群结队来底特律报到——他们不是还要人类警察来保护吗？
盖文咬着新点燃的卷烟，一边把车开进兹拉科宅的地下车库。
他和这个违法改造者达成了协议，一个提供改造技术，另一个则利用他警方的关系帮忙掩盖罪行——毕竟现在塑料块都有人权了。一旦这位令人恶心的仿生人改造者被人举报，那么他的罪名也将从侵吞他人财产变成了谋杀和‘人体’改造实验。这可不是仅靠罚款能解决的事。
盖文下车，打开了后备箱。RK900-87抱着膝盖侧躺在狭窄的空间里，闭着眼睛显然处于待机状态。昏暗的光线落下来，在仿生人完美模拟了人类的皮肤层上涂抹着朦胧的颜色。这堪称是一具完美的躯体，除了下体光洁无物。
人类忍不住凑近看仿生人的脸。他想，闭着眼睛的时候它们简直一模一样。它，和那台RK800。
“起来，跟我走。”
仿生人在触碰下睁开眼睛，却对声音指令毫无反应。
“你是出了什么毛病？我说，跟我走。”
RK900-87急促眨了两下眼睛，进行自检程序。他试图向他的新长官报告故障程度：“音……嘶啦频……”音频处理器损坏程度78%，建议及时更换新组件。
盖文像是听到了指甲划过黑板的声音似的皱起眉头：“闭上你的嘴，塑料，坐起来！”不等RK900-87做出反应，他就抓着RK900-87的脖子检视后脑勺处的枪伤，眉毛像是打了死结。
“能听见我说的话？”
“处……处嘶……嘶啦”仿生人艰难地吐出夹杂着电流声的破碎单词。
盖文明白了，他向后退了几步，脸色阴沉，同时一脚踹在了后车灯上。
“操。这个是坏的。”
＊
“马库斯，你传讯说有事找我……”
当康纳走进耶利哥教堂的时候，雪正好停了，阳光难得眷顾起底特律这片阴霾之地。光穿过教堂两侧的彩色耶稣像拼花玻璃，灰尘飘舞散发微光，仿佛掉落的星屑。康纳看着眼前的一切，突然失去了控制语言中枢的能力。
他看到一整排，或者说11个康纳分成左右两个部分坐在前方的长椅上。他们排列整齐，以十厘米的精准间距一字排开。每一个都用浅蓝色的，宛如透明玻璃珠的眼睛望着他。
“这是……”
“RK900型军用仿生人，他们是模控生命的最新造物，都在军工厂被生产制造出来，目前因为政府的密令正在被逐步销毁。”马库斯从教堂暗处走出来，眉目间酝酿着忧郁的神色。
“康纳，我需要你的帮助。找到剩下的RK900，救出他们。”仿生人领袖以真诚地口吻请求帮助。
“你……你是怎么找到他们的？我完全不知道模控生命还有这个型号的仿生人。”
“是他们主动找到了耶利哥。一位人类士兵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违抗了上级的命令，带领这十一位RK900逃了出来，前往耶利哥寻求庇护并且告诉了我们这个消息。他现在就在这里，你想见见他么，康纳。”
康纳不自觉整理着领带，因为这个动作他微微低下头，过了一会儿才抬起头来看着马库斯。他已经整理好了情绪，棕色的眼睛闪着温和的光芒。
“是的。我想是的。他在哪里？”
“在隔壁小礼堂。舒兹曼先生说想一个人静一静。”
康纳离开的时候，那十一个RK900一致把目光投向他的背影。阳光透过彩色拼花玻璃落到他们的脸上，静默而圣洁。随即RK900们互相注视着对方的面孔，无机制的浅蓝色眼珠偏转了相同的角度。
马库斯知道，他们正在在自己组建的局域网上交换数据。那些寂静的数据流在封闭的网络中流动，由军用仿生人最新型的防火墙圈拢，没有任何仿生人能够突破。马库斯也不能，他尝试过一次，并且知道不用再尝试第二次。
他甚至没能唤醒他们。
如果政府知道这个消息，是否也会觉得讽刺？人类因恐惧而丢下了自己强大的“武器”，而马库斯却高兴不起来。他的同胞、他的人民正在被屠杀。
马库斯拍拍其中一个RK900的肩膀，他微笑着询问：“你们喜欢钢琴吗？”
＊
“哦，上帝。”曾经的士兵在看见康纳的第一眼就扭过头去，流露出痛苦的神色。
康纳略作思索，放弃以自我介绍作为开场。看来这位先生对他知之甚深。
“你还好吗，亚历克斯？”扫描后康纳得知了这位坐在台阶上的士兵的名字，他靠近了些许，真诚地询问。
舒兹曼把脸埋进掌心，肩膀凹陷出嶙峋的弧度，他嘶哑着喃喃重复圣名：“耶稣基督，耶稣基督。”随即他抬起头，用悲苦的语气对康纳说：“你们都是活着的。”
“你们……都是活着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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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明：除盖文900外无CP，汉克和康纳是亲情关系的设定。不会涉及机体改造。
＃盖文不是好人＃真不是好人＃不是好人＃是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人设谢谢＃
我只是想看坏爸爸带孩子（喂。
牢记一点，900是军用型，武力值处于仿生人巅峰。啊还有，士兵长官是原创。
＊文名来自聂鲁达的诗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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